在加拿大五天的速访中，我又有缘与方兄见面，在八月八日一个下午 我在多伦多假日饭店作了十年才有的一次接触：
华裔移民的增多对加拿大华文广告有些什么影响呢？
方：十多年前，加拿大的华裔移民大月只有三十万，与香港一些大型屋村

移民潮真会为广告行业带来美好的前景吗？
方：事实上，从大家对香港九七回归产生顾虑和中国「六四」事件发生以后，来自中、港、台三地的移民每年高达五至六万，资金也大批流入。与这些新移民有关的产品和服务需求猛增，各行各业都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其中也包括华文广告和传播业。一时间，专业和非专业的广告人士纷纷介入，都希望在这看似本小利大，而又生机勃勃的市场中分一杯羹。
然而，单凭区区八十万人，也就是香港两个大型屋村的人口，是否能养活多伦多及温哥华两地近三十万家广告公司和十多个中文传播业及广告行业有关的所有从业人员吗？
其实不然。

为什么呢？
方：以加拿大(英语)主流社会为例，每年花在广告的开支约为一百亿加元，相当于香港每年支出的5倍，算起来，两地的平均广告支出约为每天一加元，其他相对成熟的市场也差不多。如果以这些标准计算，六十万华人(不包括二十万不接触华语的华裔)，每年的广告营业额应该达到二亿加元才能使市场饱和。但是目前的总营业额还没有达到一亿(其中大部分是来自没有通过广告公司的客户)，这是否意味着市场还有很大的发展余地呢？其实不尽然，加拿大华人每天接触的广告讯息，一半是来自英文媒介。这就是说，理论上能达到二亿的总营业额，一部分已经让当地主流媒体瓜分走了。

所以，今后移民的不断增长，才能促进华文广告市场。不过，据我所知，随着「九七」困扰的消失，香港移民加拿大的数字已经大幅度下降，温哥华和多伦多竟出现了不大不小的回流，虽然中国移民稍有增长，但整体趋势已经趋于缓慢。

在这个期间经营华文广告面对什么样的困难呢？
方：广告业进入调整期在所难免。首先是房地产广告，其他如电子通讯、骑车、银行金融机构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虽然开发新产品和服务方面的广告是可行之路，但是一般消费品的广告预算十分有限，能拿到华人广告市场的经费真是少之又少，一般的广告片在制作上都有困难，更何况是整体的广告策划呢。

这个时候的广告传播有什么特点呢？
方：广告预算有限，小客户的低成本广告涌现出现多，广告经营不善，与它息息相关的传播业又岂能幸免。这样，电视台真是大伤脑筋了。收费高，小客户被吓跑：收费低，简直是无利可图，真是前景黯淡。这是，电子传媒就出现了一种怪现象：虽然接触电子传媒的人数较多，广告收费却越来越便宜，原来制作一套像样的广告片动不动就数万加元，许多客户都负担不起。相比之下，印刷业大受欢迎，因为几千元就能制作完毕，媒介制定的收费标准反而高涨。

那今后华文广告的前景将会是怎么样的？
方：若要以道路来比喻各地华文广告市场，我认为、未来中国的广告市场将是一条「十二行线」的高速公路，容量之大，速度之快，具有了相当好的客观条件，配合当前中国的经济发展，前景看好。而加拿大的华文，因为当年是由那些香港资深的广告人移民至加拿大，或是为生活所迫闯出的小径，虽是工艺精湛，但因缺乏客观条件，发展受到了局限。试想，单凭八十万人，而且又人口分散在不同的城市，又能吸引多少大客户？即使有大规模的广告攻势，没有长远建立品牌的好广告，又怎能得到相应的回报呢。

这是否就意味着我们没有希望了？
方：前途虽然不是光明大道，但并不是说羊肠小路就没有发展。还记得一九九零年成立共鸣广告的时候，那时候的加拿大广告市场还是空白一片。但凭借一群香港资深广告人的努力，华文广告己被当地主流所接纳，素质之高也有目共睹。看看美国，华人虽远远超过这里，但广告发展却没有这么风光。就是加拿大的意大利裔，虽人数较多，但广告市场也没有形成气候。

当然，华文广告的发展能如此枝繁叶茂，并不能缺少客观条件的配合，例如：短时间内，大量背景相近，经济上相当富裕的移民的涌入，政府鼓励多元文化，使新移民并不急于溶入主流社会。以上种种，都是促进今日加拿大华文广告发展的有利因素。

这种现象倒令我想起了气象学上的蝴蝶效应。当初，我们那一代的广告人不正是有点像展翅高飞的蝴蝶，创业之初，或许只是凭一时勇气，但它所引发的一连串效应(包括将华文广告这新行业介绍给主流广告商的广告效果)，没想到竟能带来意想不到结果。除客户外，那些主流广告公司也聘用了华文广告公司为当地华人市场的顾问，这就证明了，事在人为，而「市」也在人为。对于今日加拿大华文广告的成就，我也感到了无比荣耀。

当谈到多伦多发展华文创意广告，方兄谈及其个人力量有限，虽然他是具有大无畏之开拓精神，但要推动华文创意实在不容易。但我却为他那不妥协之精神而佩服的五体投地。在小小的华人广告圈子理，他仍然为华人广告子弟的广告培训班，提携后辈及倡导如何在这个大放异彩的广告世界里寻找一个华文创意的空间。

要达到这个目的，在异国要投入的精神与干劲要比在中、港、台做创意更吃力。但方兄仍不懈为华文广告创意尽了最大的努力。他，好像总有一种使命感在驱使，永远乐观地实现。

后记：方兄能在客观条件不足的异国环境下，「创」造了一种新的「领域」，使他这个自称热爱广告的人经历了一种考验，一种超越了专业技术的人生考验，令我们更相信「创意」的主观力量，的确可以克服某些客观条件的不足(这不是大部分广告客户对广告公司的非理性要求吗？)。可能，也就是凭着这种傻劲的人才能克服种种移民要适应的难题，也只有活在乐观、希望中的人才能创新的天地、新的生活。

虽然，在短短的十四年(在广告行业里，十四年可能是悠长岁月)。我与方兄只有过三次接触，但每次谈话都受益匪浅，只是希望我俩不会是宇宙的流星，偶尔擦身而过：更希望我们不会再等候另一个十年。愿龙玺之华文创意活动，把我们的时空与距离拉得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