诃子的裸奔至少让寒水石知道,诃子并不讨厌他,但他只是对这种美丽的一瞬心存敬畏。
所以,当诃子在红柳丛中奔跑的时候,他只能远远地看着,不敢有一丝的惊扰。他担心任何的惊扰都有可能吓着这个纯真的女孩。
有一点,让寒水石心存忐忑。因为自己是她的上司,又是一个已婚的男人,自己对她的感情必须努力地遮掩起来,否则,那份感情就很容易流于卑俗。
这份情愫让寒水石时常感到害怕。对于这份
心中的爱恋,既怕得到,又怕失去。就像从空中楼阁坠下,既不敢面对结果是死亡,又承受不了坠落过程中的恐慌。 乌鲁木齐的冬季很快来临。
这天,搏奥公司迎来了二周年年庆,公司举办了一次全员酒会,这是全体员工进行互相感情贿赂的绝佳时机。所以,大家畅饮是少不了的。
宴会上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寒水石因为是公司年度最佳贡献者,“表率”作用自然少不了。给每一桌人都敬了酒,这让寒水石有些消受不起。寒水石记得自己还特意敬了诃子一杯酒,诃子端了满满的一杯红酒,一饮而尽,这让寒水石感到一种幸福像渗过酒精,晕晕的。于是寒水石又放任地喝了许多。
寒水石是什么时间离开酒店怎么回家的自己一概不知。
第二天寒水石很晚才起床,到了公司,寒水石第一件事就去找诃子,诃子不在办公室,正要退回时,这时巩姐走过来问:“找诃子吗?”
寒水石忙说:“不,随便走走。”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与诃子的任何关于情感的蛛丝马迹。
巩姐说“诃子请假了。”
寒水石这才想起诃子前几天曾说要回老家一趟,看看同学。听巩姐这么一说,一下子产生一种莫名的恼怒,但他还时压低声音说了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说完话,感到有些失言。
寒水石一下子像似失去了什么东西,空落落地回自己的办公室。
诃子的好朋友小张敲门进来:“昨天你喝多了?诃子也喝醉了。”
“她也喝多了?不会吧?”
“诃子真醉了,楼上楼下地要找你跳舞”
“快别胡说。”
“真的不骗你,都四点了,我拉她走,她还喊‘我要和寒水石跳舞,我要找寒水石跳舞,寒水石呢?”
“去去去,别再开玩笑了。”小张一离开办公室,寒水石使劲戳自己的脑袋“喝这么多酒干嘛,后悔,活该!”
又一场大雪后,诃子终于回来了。这天寒水石好像有些感冒,但纷纷扬扬的大雪依然让他十分兴奋。郁闷了很多天的寒水石,决定邀请诃子去红山公园。
红山公园的冬季静悄悄的。乌鲁木齐的人不喜欢在雪后出来玩,这出乎寒水石的意料,也许是西北漫长的冬季和寒冷,让他们丧失了对雪地景观的兴趣。不似在家乡,每年难得见到一两场像样的大雪,人们见到下雪,就能产生瑞雪兆丰年的祥和喜庆,或者对白白的雪产生一种圣洁的爱恋,大大小小的都喜形于色,欢呼雀跃。不过,红山静悄悄的环境,这倒是寒水石需要的最好的境界。在爬红山的时候,台阶上有很深的积雪,寒水石出于男人的本能牵着诃子的手行走,这让寒水石再次能如此拉着诃子,虽然她一直带着红毛线手套,但她柔软的小手却传递着青春独有的信息。
他们登上望塔亭,爬上红山嘴,看南北狭长市貌,看高速路上穿梭的车辆,看山下露天泳池里的人冬泳,看妖魔山上的镇妖宝塔……寒水石还想起儿时的游戏,于是在雪地上印了一个雪人。大叶榆伸长瘦瘦的枝条,让寒水石大脑中掠过家乡暮秋的一些影子,这是到新疆来从未曾有过异乡亲和的感觉。松枝上积满了雪,层层叠叠的像圣诞树。使劲一撞,立即“大雪飞扬”,诃子便快乐地尖叫着,和寒水石一起沉浸在飘扬的雪花之中。
下山的时候,他们又经过望塔亭。这时诃子发现山下的人工湖里原来没水,上面平铺着一层厚厚的积雪。寒水石让诃子在山上站着,自己就往山下跑。他来到又大又平的湖面上,在上面画了一个巨大的心型图案。然后他又爬上高处,俯瞰他创造的美丽而又洁白的心型图案,兴奋无比。
两人欣赏了很久,诃子说:“图案边上应该还有一些东西。”于是寒水石又飞跑下来,在图案旁边一个上百平方米的雪地上写了一句:I LOVE YOU。
当“工程”就要结束时,一位女游客冲着巨大的心型图案过来,要站在里面让他的男人拍照,急得诃子在山上大声地喊:“不要过去,不能过去!”像是在捍卫自己的精神家园。寒水石完工后立即跑到诃子的身边。
“那个女人真讨厌!”诃子眼泪就要出来了。
寒水石说:“没关系,下次下雪后,我们再来,做一个更大更好的。”
诃子把自己的一双红手套取下来,往寒水石手上戴:“冻着了吧,手冰凉。”
寒水石说:“没有,我倒感觉感冒好了。噢,几年了就没如此开心过。”
“最真实的东西是什么?”在山上,寒水石问诃子。
“是感情,人类的感情!”诃子说,她想起那天在红柳泉的话题。
“时至今日,人类也只剩感情是真实了,也惟有感情是最值得珍惜的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东西是真实的?还有什么东西值得珍惜?钞票?黄金?房子?美女?”寒水石说。
“感情就是感情,它仅以纯粹、灵性、至爱潜藏在灵魂深处。你甚至不能用对错来评判它,就像你不能用对错来评判一个婴儿。”诃子接着说。
“人一生始终伴随你的,也就是感情了,死亡、物欲、权力、政治、武力可以剥夺人的一切,惟有不可剥夺的只有感情。在物欲的这个社会里,感情又总是脆弱而无辜。权力、政治、法律、道德都有可能是错的,而惟有感情永远没错。”
诃子说:“我承认感情没错。但不能爱一个人,再去爱另一个人。”
寒水石说:“感情是一种十分纯粹的精神状态,它无所谓大,也无所谓小,无所谓多,也无所谓少,它是无状态的,不可能要么是方,要么是圆,要么是一,要么是二。不是方就是圆,不是一就是二,否则就会受到指责或者惩罚,这是道德或者法律的范畴。而道德或者法律只能约束人的行为而不能约束人的精神。当然,感情一旦沾上物质的灰尘,它就不是感情了,最多也只是用感情包裹的物质,就似橡皮泥,可以做成奇形怪状东西的来取悦于人。”
诃子哈哈一笑说:“你试图用一些奇谈怪论来引诱我还是开脱你自己?”
寒水石说:“随便说说,没有目的。”
诃子说:“语言中你已经图谋不规了。”于是哈哈大笑地跑去。
这天晚上,为了及时把《房产特刊》制作好交到报社,寒水石和诃子与设计部的人,加了一个通宵的班。早晨六点钟,把大样审校完后,寒水石送诃子回家,来到电梯间,发现电梯还锁着,他们就开始从楼梯间一层一层地往下走,楼梯间里没有灯,寒水石就扶着诃子跌跌撞撞地下楼,诃子紧紧地抓住寒水石的手,整个楼梯间里静悄悄的,两人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这让他们感觉很贴近。
身体上的接近,一种彼此的幸福感传递着他们的情绪。他们慢慢往下爬,从11楼到1楼,像似一个体验幸福的隧道,俩人彼此珍惜着每一个台阶。他们变换了几种搀扶的姿势,寒水石几次在转台处都想顺势把诃子拥在怀里,但总是惧怕无法预料的后果,而没有贸然行事。其实,诃子却一直等待着他的拥抱,一次在转台处,她明显地感觉到了寒水石的意图,心里又害怕又幸福,但寒水石却最终没有拥抱她,心里暗骂寒水石畏手畏脚的。就这样,他们在紧张、幸福、矛盾中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台阶,直到看见了楼下的灯光透过来,知道1楼就要到了,俩人突然感到一种失落,脚步同时停下来,寒水石突然紧紧地抓住诃子的手,诃子真的没有拒绝他!
“让我吻你一下。”寒水石说完,把诃子揽进怀里,诃子顺从地仰起了素净的脸颊。当寒水石的手多出一些举动时,诃子把他推开,贴着寒水石的耳朵说:“接吻一定代表爱情,而做爱则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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