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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告人的浮世绘:向明天提案-匍伏前进
作者:陈颖心 时间:2008-6-4 字体:[大] [中]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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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换公司后,汪聆上班就变得很不方便。要赶公交车要挤地铁,每天来来回回路上就仨小时。这城市太大了,大得让人找不着北。和大部分外地人一样,汪聆对此非常痛苦,可生活就这样。她开始求助楚戈他们帮着在小区附近贴帖子。
好迪洗发水这个时候刚准备入市,汪聆他们公司为争取客户,准备搞个事件行销。这些天上班下班的路上,汪聆满眼都是消费者,见人就细分市场:这是什么类、那又是什么类?有时候望着迎面一个色迷迷的民工,她也想:他会买我们的洗发水吗?如果会,我该怎么向他推销呢?
这天早晨她又琢磨着挤在车上。清晨洗的澡算白搭了,一身汗让她又焦又躁,恨不得凉水哗哗地往身上冲。她想起了泼水节,要是现在来一个泼水节该多好,让凉水一直浸着,真舒服啊!那洗发水不如在大街上做个洗发秀?
到了公司,她自认为刚才车上那个念头还不赖,于是打开电脑整理头绪,仔细考虑了一下可行性。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开始想眼药水的事情,下午又设计了一份关于一个牛初乳保健品的市场调查表。时间就这么晃过去了,等到她觉得渴了终于想起来要给自己冲一杯咖啡。
设计部只有汪聆一个人,她坐在安静的窗前。设计活儿很少,都是企划的事,而企划部其实也只有两个人。公司员工都集中在媒介部,二十来人一大屋子,里面电话铃声从不间断。汪聆觉得那里面很热闹。
这一个月她每天看很多的资料和书籍,多半是关于销售和市场方面的。她觉得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去学,她甚至在想,每一个职位都应该尽可能了解更多。有时候她问自己是不是太贪心了,因为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块巨大的海绵,想要拼命地吸收,并且停不下来。
十一就要来临,正好是国庆五十周年,有纪念大典。新中国要展示自己辉煌的成绩,当然举国上下将会是一片欢腾,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据说国庆前夕北京市将要戒严。
消息传到汪聆耳里,她不由皱起了眉头。由于工作太忙,加上房子本来就不好找,汪聆临时搬到大屯路附近的洼里南口。她在这一片破破烂烂的平房已经住了十几天了,虽然每天搭乘328倒是很顺路,但人太多太挤,迫使她决定这个周末无论如何也要搬到楼房去住。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戒严,使还没来得及办暂住证的她心里感到有些担心和害怕。
汪聆常常很晚才能下班回家,路上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眼光,看得她浑身不自在。这一带的小姐很多,而且多是"五块钱一次包得病"那种。每天傍晚,三五成群的鸡就出现在路边走来走去招揽客人。在这样一个偏僻地带,小姐大都是些便宜野鸡,面对的嫖客层次可想而知。汪聆时常看到那些饥渴的眼光在自己身上扫荡,总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计程车到路口就进不去了,汪聆跳下车头也不回径直往家走。她心想戒严也好,至少这一带治安乱的现象也许能改善一下。
这会儿凌晨一点刚过,路上有几声口哨向她吹来,她装作没有听见。
突然面前窜出一个人来。
"啊!--"汪聆条件反射惊声尖叫。
"小姐,要不要玩一玩?"对方带着猥亵的腔调。
汪聆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夺路而逃。
男人一路狂追,没多远就拦在了汪聆的前面。夜色灰暗,汪聆看不清他的脸,却不小心看到这变态掏出自己的家伙。汪聆害怕地闪过他狂奔起来,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那一刻她很想大喊救命,不知为什么就是卡在喉咙那儿,怎么也喊不出来。一阵惊慌地夺命狂奔,她觉得自己急促的呼吸几乎失去控制。幸好那变态渐渐不追了,身后只留下那人一声声短短的回音:要不要大###?要不要大###......
这样跑出了大老远,汪聆才渐渐壮起了胆子,发现已经跑过了家门。
她气急败坏、语无伦次,不知道骂什么好,"去你妈的!老子把你丫剪了!奶奶的......"
她回家插上门,并从窗户那儿伸出去把门在外面锁了,这才坐下来,听见自己心仍在激烈地打鼓。
她拧开一瓶矿泉水洗脸,擦眼睛的时候她想要哭,忍住了。
这一夜汪聆过得特别充实。
她梦见温乐来叫她,说是要参加国庆大阅兵。她说自己不敢去,躲还来不及呢,这个周末就算加班她也要把暂住证办了。温乐却笑嘻嘻地说,你就踏踏实实去昌平挖沙子吧。汪聆一听急得哇哇大哭。后来楚戈也来了,他穿着军装居然还留着长发。
丫头蒙头睡到十一点,直到屋外有了嘈杂声才醒过来。胳膊那个酸痛啊!汪聆抬起自己的胳膊一看,又红又肿,像是与被单激烈摩擦过。
汪聆忽然回忆起来,天啊--她和温乐还有楚戈,他们整个晚上都在梦中练习"匍匐前进"!
想到这里她差点晕过去。她揉揉疼痛的胳膊肘,既可气又可笑。她受够了这个乌烟瘴气的鬼地方,无论如何她要马上收拾好行李逃离。
汪聆给温乐打通了电话。
"乐乐。"
"怎么啦?情绪不高啊?"
"哦。是吗?我昨晚回家遇到变态了。"
"嗯?你回哪儿?你不会还住那平房吧?"
"是啊,你以为呢?天天加班。怎么着?你也帮我找找地儿吧?"汪聆几乎带着哭腔。
"天哪!你赶紧先搬到我这儿来吧。"
"那你怎么睡啊?"
"我睡沙发呗,先过来吧,你那儿太乱了,早晚要出事!"
"嗯。真是太好了。就等着你说这句话呢!谢谢乐乐。"汪聆嘟着嘴又想哭了。
"哎,傻丫头!"
傍晚下了班,温乐和汪聆约好去洼里南口收拾东西。晚上九点,他俩一人推了一个行李箱,出了巷口打了一辆车。汪聆总算完成了她的胜利大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