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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不向北》—第六章暗袭（二）（3）
作者：伍岳风 时间：2008-9-8 字体：[大] [中]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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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秋天的天气就像女人的脾气一样——说变就变。
刚才还是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可转瞬间整个天空便阴云密布，遮天蔽日。
弗兰克开着一辆黑色的“奥迪A6L”在三环路上行驶着。路上堵车了，密密麻麻的车流像蜗牛一样缓缓地蠕动，车笛的声音此起彼伏，那架势俨然是成千上万只苍蝇的面前被一面巨大无比的玻璃挡住了一样。在它们歇斯底里地一通“嗡嗡”乱撞之后，才终于明白了“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没有的”这一简单道理。
云越来越厚，弗兰克也仿佛觉得有一片黑云正在罩向自己的头顶。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千万百计处心积虑地刚刚地让“万和”脱离了“精艺广告”而投入自己“美宁策划公司”的怀抱之后，就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突如其来的“寒流”。他本想借此次房展会的契机，让“万和•美丽家园”的二期继续旺销，旺销，再旺销，从而彻底地打垮那个不知天高地厚，那个半死不活，那个最终没跟自己合作的“中侨新城”，以及那个老奸巨猾，老谋深算，笑里藏刀的周宏伟。最可气、可恨、又可恶的是那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中侨广告”。
可是，他这一切“希望的肥皂泡”，都伴随着“中侨新城”的一系列广告运动而烟消云散灰飞烟灭了，他既定的作战计划被杀出来的这匹黑马践踏得一塌糊涂。
事发后，他很轻易地就弄清了是王天成在“中侨”的幕后操盘。
“真是冤家路窄啊！”这个昔日手下败将的出现，不免让弗兰克在感慨世事变化无常的同时，又激起了他那狼一般的凶残本性。他恼羞成怒，暴跳如雷地告诫自己：“王天成啊，王天成……我一定要让你败得很惨，很惨……”
就在他想收拾残局，准备竭尽全力反扑的时候，就在他试图重整河山收复失地的时候，一件让他同样意想不到的噩耗再次传来：叶小晶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出了辞职——辞去她美宁策划公司总经理的职务。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走！”这是弗兰克在接到叶小晶电话后的第一反应。
首先，他需要有叶小晶这样的花瓶来满足他生理和心理上的需求。其次，此时的叶小晶在广告与营销的造诣上早已今非昔比。理论方面就不用说了，而实战方面不仅经过了自己与王天成的教诲，同时，通过“万和•美丽家园”的一期推广更是积累了深厚的经验，如果再假以时日的话，她必然可以超越自己。最主要的一点那就是，“美宁”刚刚成立，正值用人之际，而像叶小晶这种不可多得的人才是一定要千万百计留下来的，更何况只有她才会百分之百地执行自己的命令。最后，要想让李国明和“万和”踏踏实实地跟着自己，个人好处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自己提出的策略一定能在市场上产生良好的销售效果。只有这样，自己的个人利益才能保持得长久。
车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车流涌动的更加缓慢了，简直都没有人走的速度快。
弗兰克无可奈何地混迹在这不计其数，数不胜数的钢铁洪流中艰难地前行着。此时，他的脸阴沉得就像外面的天色一样，脑子里在不停地盘算着怎样才能留住叶小晶。
前面的车突然又停了下来。他急忙踩了一脚刹车，车子在离前车大约二十厘米的地方稳稳地停住了。他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句，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不知为什么，他隐隐约约地竟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都说“谎话重复一千遍就成了真理”，这绝对是一种自己忽悠自己的逻辑。因为“实际行动才是检验谎话的唯一标准”。就算再傻的人也知道：无论重复了多少遍的谎话，只要你没有实际行动，那就依然还是谎话。既然这是连傻子都明白的道理，更何况像叶小晶那么冰雪聪明的女孩儿呢。
“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辞职呢？”弗兰克站在自己为叶小晶租住的那套两居室的卧室门口，对正在匆匆收拾东西的叶小晶说道。
叶小晶没有理他，只是紧绷着脸，一言不发地把自己的一些衣物胡乱地塞进一个大大的旅行箱里。
“你到底怎么了？”弗兰克从门口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她，急切地问道，“你到是说话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就是不想干了，我什么都不想干了！”叶小晶不耐烦地一把将他推开，“再说，我也没办法胜任总经理这个职务，你还是换个人吧！”
弗兰克耐着性子，换了一副笑脸哄劝道：“谁说你不胜任啊？‘美宁’这一段时间运营得就很不错了。小晶，你要是对我有什么怨气，或者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你就直说嘛，别拿工作滞气成吗？”
叶小晶把手里的衣服狠狠地摔在了旅行箱里，回过头，声嘶力竭地大喊道：“我怎么了你还问我？刘原，你这个大骗子，算我看错了你！”
弗兰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愣模愣眼地摸了摸脑袋：“我到底怎么了？惹你发这么大脾气？”
“你怎么啦？你心里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叶小晶指着弗兰克，身体在不停地颤抖着。
弗兰克一见这架势也不免有些急躁起来，他用高出叶小晶几倍的声音喝道：“你别跟公主似的老让人供着，我告诉你——我的忍耐程度是有限的！”
“那好，从今以后你就不用忍了……”叶小晶怒容满面地坐在了床上，用手指着门喊道，“你走，你赶紧走，我以后不想再看到你！”
弗兰克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地沉着脸冷冷地看着她。
屋子里一阵沉寂，只能听得见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又过了半晌，叶小晶“腾”地一声，从床上站了起来，胡乱地把衣物又往那只旅行箱里压了压，然后盖上盖拉上拉锁，提起箱子就往外走。
就在她经过弗兰克的那一瞬间，他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她，把脸贴在她脑后的长发上，闭着眼睛闻着他秀发飘散的清香，柔声地说，“小晶，别闹了！明天就回去上班好吗？你就算不为新公司考虑，也要为我想想啊，我……我离不开你。”
叶小晶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眼泪在眼眶打着转，她的内心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稍稍沉默了片刻之后，叶小晶擦了擦眼睛，用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请你放开我，你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弗兰克皱起了眉头，脸色又渐渐地阴沉了下去，他松开了手，缓缓地说道：“我劝你最好再仔细想一想，以你现在的资历到任何一家公司都拿不到现在的待遇。其次，‘美宁’是我刚刚开创的事业，只要有我在，钱这方面你不用考虑，公司业绩好的话，每年分个几十万也不成问题。况且，你离开我，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也真的很难比现在生存的好。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心平气和地考虑考虑。”
叶小晶仍然面无表情地不吭一声，房间里沉寂得令人窒息。又过了片刻，叶小晶平静地看着弗兰克：“你都说完了？”
弗兰克满怀希望地望着她点点头。
叶小晶奋力提起皮箱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
“等一等！”弗兰克在她背后厉声叫道，“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吗？”
叶小晶停了下来，转头望着弗兰克，淡淡地吐出了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
弗兰克呆呆地看了她半晌，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道：“好，好，你不用走，我走！”
房门“咣当”一声重重地关上了，叶小晶的身体也随之一颤，她静静地望着那扇被狠狠摔上的房门，大脑中一片空白，眼中的一切再次变得蒙蒙胧胧模糊不清。